泪流满面。

最近看了据说神级日剧,《火花》。看完若有所失。好像自己经历了精神创伤。

最后一集,哭成傻逼。

最近看很多综艺,尤其何老师主持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经常在台上哭成傻逼。

感谢何老师重新定义了中国男人可以哭的适当场景。没人的时候,尤其异国他乡,哪怕一点点涟漪,也可以勾起一整个大海的澎湃。

没人看到才可以哭。

失去高音(6)。

十三

最近不是在重温《奇葩说》嘛,第四季里有一集讲「是否敢感谢生活里的暴击」,看的我真是哭死。我觉得也特别适合在这个主题下面来写。三个非常受到触动的地方。

第一个,臧鸿飞:我们选择了做这样的人。

虽然小时候学习好,但似乎从来就很叛逆。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一种命定的预设,在传统的父权社会里,我终究会成为一个「孽子」。其实这样的隐喻从来都是在的,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越来越接近一个「叛逆」的样子。想要说其实是,似乎在任何的社会里面,我年轻的时候都是想要逃叛主流的。即使在贵圈,我应该也是小众的,不主流的。

但这就是杯具的源头。叛逃主流,主动边缘化的后果其实是具备持续的张力,但其实是说,永远都雕刻在人身上的印记是不可抹掉的,不管你多么想要修改自己身上的标签,你可能永远都不能成为所谓「主流」的人。

我总是想到孔飞力在《叫魂》里面写到的,所谓的「边缘人」。其实白先勇在《孽子》里面也还原了同性恋在中华文化里的位置。他们是流窜在夜色中的人。我想这样的身份处境应该在很多年里面让我有一种将自己主动边缘化的自觉。虽然说到底是主动还是不得不并不好说,但多年来我已经习惯这样的处境。

当然,臧鸿飞作为一个摇滚歌手,也是这样的身份处境。不想融入主流,那就要担当起不被主流待见的遭遇后果。这也是你自己建构自己身份的重要凭据——不能一方面又要玩叛逆看不起主流,一方面又要抱怨为何不被主流承认。

第二个,邱晨:分分秒秒对尊严的凌迟。

真正的暴击是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凌迟你的尊严。

她讲了一个故事,是自己从小就想当画家,求而不得,终于转行做设计师的故事。然后她说,她到 35 岁了,依然没画出一幅自己想要画的作品。听到这里,我立马就眼泪下来了。这他妈的说的不就是我吗?

生命里的暴击是如此的稀松平常,仿佛无处不在那样,但我们要寻找的,恰恰是,哪怕是仅仅那么一刹那的意义。这种意义让我们得以在这个虚无的人世间,继续走下去。

我记得当初在豆瓣发现某个精神导师的博客,然后爱上他那句话,大意是,好的爱情是那个让你在面对人生虚无的时候,得以确认自己,而不至于堕入黑暗的人。以我现在的人生来说,已经不会去相信爱情会拯救你的鬼话——可能在某个个时期可以——但在更加漫长的人生时空之中,我想能够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于是有梦想的人是幸福的,哪怕仅仅是虚妄的为了美,能每天被梦想叫醒,都是幸福的。

邱晨讲了一个自己的血泪故事,硬生生的揭开了每个人的伤疤。那就是,你永远都需要面对自己的无能,你永远都画不出自己想要的作品,就算你可以在其他的路上找到证明自己价值、才华的方式,在你自己最需要的那个轨道上,你知道你永远是个失败者。

梦想恒久远,失败永流传。

第三个,马东:暴击是心理创伤(后果、效应)。

失败本身不可怕,失败后的创伤才可怕。

听过很多年少成名的故事,更听过年少成名的人销声匿迹的故事。因为他过不去,他无法面对更大的愿景,无法冲破曾经的光环带给他的枷锁。

某师妹讲过一个故事,在竞选学生会主席之前,她是一个自信的人,然而那次精选的失败、以及接二连三的失恋等,竟然挫伤了她的自信——她是一个北大的学生啊,但因为这些失败,让她心气受了伤。她说,似乎就是从那时候起,自己竟然成为一个颇自我怀疑的人。

所以能从失败中站起来的人才是强者。

所以马东最后说,在现场的人其实都是强者。敢于跟命运搏斗,而且赢了。这就是强者。失败没能让他们倒下,而是像刘楠说的那样,用肉身跟命运拼死搏斗,最终在血肉中长出铠甲。

多难啊。尤其是,如果你从小就选择当一个小众的人,你经常在能力的边缘与世界较劲,与自己搏斗,同时,失败的效应,并不是那么容易走过来的。

失去高音(5)。

十二

看豆瓣上一个人的写作,熟识大众文化里的各种符号,并且还能熟练调用,前后贯通——还有什么把貌似切割开来的媒介文本符号串用给人一下子击中的感受呢?其中最厉害的人,当属王家卫和金庸老先生了吧。当我们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剧里面的谁谁谁就是另一部里面谁谁谁的谁谁谁之后,会突然觉得,好牛逼啊!

当下觉得牛逼其实是因为「出乎意料」。当然这样的创作能够说明创作者的用心,但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大众文化的廉价——你只要在这个社会上如此生长,你就熟读了这些文化符号及其背后的含义,当有人出来调用的时候,你就忍不住感动——你不是感动于作者的文笔,你是感动于自己在消费这些文化符号的时候的青春,以及再也回不去的自己。

我曾经在豆瓣的写作让我也收获了一些关注。那是一个阶段的我自己。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自己会经常听四妈帮我录的有声版的我的豆瓣日志——但是现在我看哪些字的时候,觉得好陌生,一来觉得感动于那些灵动的字,他们多么鲜活而生猛的表达了那时候的我自己,二来其实看不下去,觉得没力量,没营养,反复咀嚼某一段已经逝去了许久的经验,虽然偶尔现实生活中也会那么矫情一下,但那样的字,是再也写不出来了。

所以当我看到那个写作者可以几百篇的产量,我是震撼加佩服的,同时庆幸自己,再也到不了那样的状态,写不出那样的字,体会不到那样的情绪。是的,我是庆幸的。

最近我在重温《奇葩说》,有点佩服几个主创,包括马东、蔡康永和高晓松。事实上,论辩论技巧,这几个主创完全不及辩论圈的那些「大人物」,但是他们为什么往往似乎辩论的也很精彩呢?除了他们身上具备的某些权力感之外,就是因为他们是在拿人生阅历在辩论,而不是在用逻辑和技巧,以及不是在用自己血淋淋却简单的人生故事。同时我觉得高晓松是聪明的,当然他非常自恋,但他晓得,那个平台他偶尔来玩一下可以,但一直保持高能的发光状态,并不太可能。当然说到底,他不以媒体人自居,他以自己的「作品」而光荣,也有一定知识分子的自觉。

从前台到厨房,是需要勇气,也是需要沉淀的。

失去高音(4)。

十一

前段时间贵校校长百年校庆时讲话念错字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校长还去解释,说自己上大学之前的教育状态是怎么样。孙立平老师还专门写文章来做某种阐释,文章最后是批评状态,不过这一段读起来让人感慨:

我能深深地理解这一点。其实,当时看到他读错字的消息时,我内心里有一种犹如看到自己伤疤的感觉。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记得在北大时,我曾经在几百人的课堂上,将迥然相异念成回然相异。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汗颜。我的经历与林同学很相近,我也是在高考的前几天在老大学生朋友的辅导下才知道作文标题应当空几个字的。这几天有人将容易念错的字收集在一起,我试了一下,大约有三分之一我念不出来。真的。

当然后面有一段更让我深有感触:

按现在清华的体制,教师分成进系列和不进系列两种。我将其戏称为正册和另册。当初教改的时候,我们系只有我和原系主任沈原教授没有报进系列。所以现在我们俩的工资只有其他同事的三分之一,当然工作量要求也更少一些。这里还得明确说明一下,不是学校不给我们这个待遇,是我们自己不要的。之所以如此,除了想使自己更自由一些之外,是我们知道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更多的事情应当由年轻人来做了。

我说这些,不是妄自菲薄。我们这代人身上也有一些可贵的优点。比如:社会责任感比较强,对民间疾苦比较了解,天然同情社会中的弱势者,看问题的视野比较大等等。但就是这些优点,有时也会导致某种偏颇。这里特别需要警惕的是,对民间疾苦比较了解,天然同情社会中的弱势者,这是很可贵的,但弄不好,朴素的感情也会导致某种民粹的倾向,从而背离社会进步的方向。在我们这代人的身上,要特别警惕这一点。

我为什么会还有这种感触,而且这种感触在来美之后更加深刻呢?是因为孙老师,曾经是我认为「无可企及的高度」,但到另一种文化中来之后,对比所谓的「学术」的主流和经典范式之后,会反思这种「高度」是不是有问题。那么这种印象又是如何而来的呢?当然是我自己的老板。在他在北大读书的阶段,自然,他是孙老师的学生,他受到了这样的熏陶,他也会默认这就是最牛的学术了。

孙老师,包含我老板在内的一代人,他们经历过红尘滚滚的大时代。他们看过的所谓中国人的翻江倒海、各种嘴脸,比我们这一代人要清楚和深刻的多。这当然也是他们的优势。于是我们在看他们的学术作品时,他们总是能用自己的经历与中国的时代沟壑融合在一起,然后写那些深刻而富含泪水、情怀的作品。但是他们的路数不是西方的正统路数,这点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老板继承了这些优点。他的对于现时代的言说方式,那些见微知著的洞见,正是继承了 78 年以前的知识分子的优点。但与此同时,也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这些鸿沟不是中文、英文世界之间语言和文化的鸿沟,而是所谓的与「正统」、「经典」西方学术世界之间的鸿沟。

那么问题来了。从清朝起,中国就有崇拜西方名校的传统。到如今,虽然建立「世界一流高校」的口号响亮,但仍旧是崇拜西方学界的。那么,到我这一代人,其实是很可怜的一代人。我们受的教育是国内的教育,教我们知识的是上一代人,因此我们的基本学术思维是受到他们的训练,更可怕的是基本的学术审美是受到他们影响的(当然在学术审美这件事情还是要感恩贵校的水准,学术水准且不论,但审美是不会差的),但我们并没经历过大时代,我们是伴随着电视、流行音乐、电影和游戏成长起来的一代。我们是关注友情、爱情和自身遭遇的一代,因此,我们没有孙老师说的那种「社会责任感比较强,对民间疾苦比较了解,天然同情社会中的弱势者,看问题的视野比较大」这些优点,除了英语比他们稍微好一点之外,在学术方法论的训练上,我们其实是跟他们水平基本持平的。那么这就造成了八零后的基本处境的隐喻,或者说八零后的土博士,可能会是学术上最弱的一代人。

好在市场经济教会了很多人要现实、务实、卑躬屈膝等等,我自己的更大的弱项是可能当我的同辈人都已经掌控话语权,能决定我的生死了,我却仍在不断在修补自己的路上徘徊前进。想想都心酸。

失去高音(3)。

手机也可以写博客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写微博。然而,碎片式的想法又何尝不值得被记录。

感谢 WordPress 有这么好的 app。

今天看了一篇中文文献,怎么说呢,作者视角很好,而且不是那种粉饰太平,反而是有情怀的知识分子的视角。那篇文章并不很难,但我我看了两个小时左右才看完。

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变量设置与测量之间,感觉关系并不大。我在微博上委婉的说,是「强扯」,但我心里其实不认同这样的研究。

但是你知道吗,这是我最难过的部分。很多时候我也有很多所谓的想法,但总是被卡在,貌似不能有效的测量这个环节上。

必须绕过这个心理障碍。

失去高音(2)。

这种不用构思,抛却期待,就跟写日记一样,想写什么写什么的感受实在太棒了。

前几天收到刺激其实很容易猜,看到当年的同门已经升到副教授,而且体制内评判一个人优劣的指标都攒的很齐了。人最容易感受到自己无能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时候,就是你的同辈比你过的牛逼很多。不过这种刺激也比较容易平息,经过了几天的思考,我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激动了。

感到自己很差、很无能的更高级的场景其实是,有人像你一样不去做坚决不做的事情,或者直白点说,没有以变成自己曾经看不上的人为代价去实现,同时别人却是,似乎也就是淡泊的到达了,而且一直还是保持「在路上」的姿态。

所以我当下最大的无能感来源于,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大方向上想要变成什么人,但是更多时候其实并没有真正付诸现实;从小方向上来说,却是有点失去方向感,不知道当下的自己应该从哪一点具体的事情做起才能拯救自己。然后就陷入虚无。于是还是怀念在北大的时光,颐和园路的海体游泳场,蔚秀园旁边的斯多格书乡,我何尝又不知道,意义这种事情从来不存在于「想出来再去做」,而存在于一直保持在路上的状态。

我怀念海体游泳场,我怀念斯多格书乡。

中年以来当然所谓要追逐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件事情更加艰难,因为人已经被置身于更加复杂的社会场景,而更多新的更让人绝望的变量就加入了进来。例如今天看《奇葩说》第四季,艰难,讨论要不要同意双亲去养老院。这个问题更加是不敢往下细想的问题。虽然更多的时候,很想就这么孝敬二老,然后自己平静在这个星球上死去,什么也不带来,什么也不留下。

在自己的工作上,也算是非常艰难了。想要做一个自己看得上的人这件事情真的太难了。虽然我并不认为我们所能看到的所谓国内大学者(仍旧在岗位上的)的论文有什么牛逼之处——甚至我是不屑的——但所谓我想写出来的文章,却一直还不知道在何方游荡呢。

当下遇到的问题,总结起来有三个。第一个是英语,然而来美国的好处就是让我看文献的范围以后不再限于中文文献。第二个是技术,虽然我其实一直对技术没那么敏感和感兴趣,但美国的学术环境是极度崇拜技术的,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免会颇为受打击。第三个,当然是阅读量,视野,眼界。但是三个都好难啊。我年轻的时候都在干啥哦。真是要鄙视自己了。

要解决吗?要。但不要逼死自己好吗。

如果还不想放弃,且还能看到所谓有可能的解决方案的时候,我要先把自己管理起来才行。如果可以回到海体游泳场 + 斯多格的时代,我还怕过不了这关吗?

那时候就是有股心劲儿,可以白天去上班,去学车,晚上还要去斯多格看书到半夜。要找回那股心劲儿。

不要说话。

昨天说了大概有五六个小时的话,终于结束之后,我给自己炒了一大盘米线,大口吃起来,然后几乎是立即进入了睡眠状态。

来美国之后就很少开口,主要是因为英语口语太难了,总觉得不能 fully express 自己;当然更重要的事情是,不认识几个中国人,没什么朋友。

昨天的好几个小时的说话也不是跟现实中的人说。虽说最近认识了几个中国人,而且都是北大的,因为 workshop 的关系,见面也比较频繁,然而远不及连着一直讲话那么累。

第一个电话是关系不错的师妹来的。她获得了一些信息,跟我说话主要想表达,我之前对于很事情判断都非常准确,没啥失误。总结来说,就是说对我表示充分肯定,然而七七八八说了很多八卦。

话说,我现在经常来往的都是比我年纪小的人。类似自己年纪或更年长的人,总感觉接触起来有很大的压力。进入社会之后,游戏规则的变化太过陡峭,基本的判断规则是「谁都不可信」。但这也非常糟糕,导致自己周围的朋友圈子有点单一,很难获得更加复杂和充足的社会信息场景。显然是非常糟糕了。如果按照师妹的说法,一直跟比自己差的人来往,自己不变笨才奇怪。

第二个电话是跟同学。在师妹的定义中,这个算是水平相当,甚至可能是比我还要优秀的人,按照预期,可能会有很大的收获吧。但当我把我的问题抛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们都应付不来。当然最大的变化是,我的问题已经从一般疑问句,变成特殊疑问句。在没可以参考框架的问题里,我们都很难寻到合适自己的位置。

少年时候曾经热爱的文学作品,甚至是在北大时期崇拜至极的学者教授,似乎也没有特别适用的参考性。可能越过青春之后,中华语言和文化提供给我们的框架都是适合于「祖荫下」的框架之中。同学和我聊起我们共同的好友 ZY,他已经决心要辞去某部委的工作去企业了,原因很简单,儿子要买奶粉尿布和上学,他需要钱。不管从当下还是远景来看,这个原因都是重大的、不可被质疑的,至于人生的意义,也是慢慢铺就的,不能也不必想太多。可是对于 people like us,我们的文化里面没对此进行深入的书写,对于人生的意义这件事情,需要自己慢慢发现并逐个找出来。

当然在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之中,也有那么一些让我们觉得羡慕的人。他们既保有了自己的尊严,同时仍旧在努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一个是某出版人,一个是妇产科的医生。我想身为母亲的她还在妇产科工作,一定没什么时间去思考所谓工作的意义这样的问题。迎接新生命、救死扶伤,每天可能累的如同陀螺旋转,最惨的时候,每天披星戴月的往返于医院和家,离开的时候小孩还没醒来,回去的时候小孩已经入睡,慢慢发现小孩都不认识自己了,只能一个人默默流眼泪。

不过这个电话依旧没什么很大的收获。我发现已经没人可以帮我理清思路了。「特殊疑问句」的回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每个人都深陷在自己人生的沼泽里,他也在寻找他自己的答案,他也和我一样,其实暂时没有答案。

第三个电话,是我不太想接,但思前想后觉得要接一下的那种。是用美国电话打来的。话说有人亲生父亲在国内去世,自己都没来得及见一面这种事情,是非常值得同情了。事实上这件事情让我也无限伤感,毕竟我当下也是身在他乡,不是在三小时就可以回到家的北京,而是在遥远的美国,而且是在东部!真的是感觉好远好远啊。但是陷入到别人的故事里真的让人发疯,毕竟不是我的故事,我不想那么深入的嵌入到别人人生的历史脉络中去,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更让人崩溃的是,在交流过程中发现彼此价值观差异太大,这种时候其实觉得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交流了,但因为你知道电话的那一头正在身陷情绪的泥潭,你帮他一下他可能就会好受很多,但因为要胁迫自己的价值观的方向更改,顺从他的立场去跟他谈话,说真的,累死了。何况,他总是喜欢边开车边讲电话,烦死。总是让我配合他的垃圾时间的运用。

觉得活得对得起自己,并不容易;如果加上总拷问自己,不要活得有遗憾这种事情,人生的步调就会更加沉重。我觉得我不擅长将人生过得平凡美好。同时,这种朋友我觉得未来应该也不会,我应该也不会允许有更加深入的交集,希望不要再接到类似的电话,当然,也希望他能有美好的人生。

感觉自己真是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的吐槽文。可见,昨天是多么让我厌恶的日子了。

失去高音。

记得大学时候喜欢写博客。那时候是有心事,磅礴的情感需要宣泄,博客当然是一种比较好的表达方式。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记忆中,在牡丹园附近住的时候,经常晚上回去一个人在写啊写。当时的桌子并没比现在的舒服多少,但还是可以写啊写。

我曾经是有机会的。去 HK 读书,去完全陌生的环境。从广州我还特意跑了 HK 去看中文大学的校园。那一年广州亚运会,我和小 Q 跑到厦门,在酒店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决定回北京。

那时候拿了一个所谓的奖,被鼓励几句就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做的了学术。然而,工作和学业没分清楚、老板和导师的身份混杂,以我当时的心智,哪里能想得到自己将要坠落入怎样的人生?

所以如果回头想,真正的错误在于,缺乏对于未来人生的计划。随波逐流固然也是一种幸福,但缺少了考研时对于人生意义的审问。我到底想要做什么样的人?

更接近的一次是 09 年初的一次师们聚会。会后,一个师兄跟我说,有机会带我去参加豆瓣上颇有名的 JZ 俱乐部。我欣然前往,但那个周末,我听的不仅云里雾里,甚至头都有炸裂的趋势。逃走。

我还记得在那个黑黢黢的房间里,有一些长得不那么好看的人在讲着所谓的前沿科学。可是我当时竟然有点反感,想要逃走。现在想来,如果那一次的分享者更多对我的胃口一点,我可能也会更多对学术感兴趣吧。只是那一天讲的人更多像邪教知识,有一种传教的洗脑感,而我更是对后者非常警惕。

读博士时期,彻底丧失自我的一段时间。现在想来,那时候虽然每天内心都在被撕裂,处于夹缝之中的位置对我来说应该算是最糟糕的体验。但心里其实是有一种满足的。只是,虽然练了不少手艺,吃饭的技术,但知识积累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做。

更加可怕的是,那时候我的度量衡出了问题。坐井观天的我那时候真心以为,老板就是 the top of the world。我是从心底里觉得,我能达到他的水平已经是万幸,一直以为自己仰头望的太高。直到,自己很轻松的达到了所谓的仰望的水平,感到自己一败涂地的境地。

临毕业的那次失恋对我来说打击重大。我把自己太多的自负与失意都寄托到那场恋爱中,盲目且幸福。于是当我不得不做出分手的决定时,显然不仅伤害了对方,夭折了恋情,更加深深的自我伤害了。求生意志使得我这样做,当然更多的是自己发现越来越嫌弃自己。嫌弃那段感情中的自己。

幸运的是,还有一个教职等着我。

博四快开学,老板夫妇都非常焦虑。显然他们对于我想要离开显得非常焦虑。有三件事情现在想来异常恐怖,如同梦魇。

第一是,我记得我在林大北路看房子呢,急急如律令着急我去咖啡馆议事。问我对于某件事情的看法,H 也在。其实是想要筹建新公司的事情。我其实没听明白,他们俩怎么可能希望新筹建呢?不可能。但我之前跟 H  私下聊过。在逼急了的时候,H 一直沉默,不表态。我却讲了实话。之后,J 告诉我,老板娘曾经私下跟她聊过,这件事让她伤了心。她觉得这是「背叛」。但其实,我又如何有胆量和 H 出去单干呢?这个世界上,唯有利益可以绑定人与人的关系,我和他自然不是一路人,说难听点,刚愎自用的人,难以成事。很久以后我想明白了当时的故事,H 是在用我的口拒绝他们。

第二件事是,老板娘约我去必胜客,问我的意思。我在不知不觉之间表达了很多失望、愤怒、遗憾,字里行间,她读懂了我的意思。

第三件事是,某师妹打算留在公司工作,问我意见,我说了真话。然而她把我说的话告诉了两位老板。

那你问我后悔吗?如果我当时能够比较深入的解读《甄嬛传》,我这三个错应该都不会犯。但以当时的我自己,能力所及只能做到这些。我不后悔。但,如果未来遇到类似的事情,我都会合理的处理,不至于让自己因为不值得的人陷入困境。

博士毕业的时候我没有去毕业典礼。我买了红色的学位服,但到现在为止我都没穿过,也没有拍过一张博士学位的照片。

那时候我陷入了无法认知世界秩序的状态,抑郁症有点严重。那之后,我就很少社交,直到现在。

如果我没犯错,我现在的境况会是怎么样呢?

我想,快要毕业那几年我才要好好当个老师。但我的储备显然不足。我的储备可以支撑我去业界成为一把好手,但不足以支撑我当个老师。即使我那时候没犯错,我能留在贵校,但同样不会减少我对于自己的嫌弃。

To be continued.

P.S. 今天晚上在学校里,零星小雨,走了很久,出了一身汗。来 Duke 之后第一次感到满足。

暗黑的世界,再见。

可以说是不眠不休的把 House of Cards 补完。如果用几个词来形容看剧的感受,应该是兴奋加难受。兴奋是因为剧本写的太好了,至少第一遍看基本上想不到什么逻辑破绽,语言也非常精炼,同时因为自己身处美国,看这部剧让自己有更多的代入感;难过也是真实的,太暗黑了,看的人非常崩溃。因为事实上你会知道,这并不是编剧的臆想,这多么接近现实。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政治剧的呢,应该是从《甄嬛传》开始。在那之前,似乎解释自己和世界的框架都好使文艺青年的文本框架,更多是爱情向,所以才会看好几次 Looking。甄嬛传可以说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一个 turning point,在那之后,我才得以理解我人生中近距离发生过的许多事。话说回来,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整个人的价值观崩塌的。在那之前我是一个多么信仰勤奋的人啊,惜时如金,相信付出一定会有回报。在那之后,似乎失去了初心,虽然不得已、还带着些许兴奋往前走了,但并不好受。那应该是我博二或者博三时发生的事情。如果我本科就懂这些就好了。

纸牌屋更直观一点。让我更加了解二刘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简直太像了。如同单面镜一样,让我隔着岁月,看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但这样也很糟糕,例如不知如何用新的模式和他们相处。当然最精彩的部分是,夫妻互斗。在权力的游戏中,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所有人都要提防。往往越亲近的人,杀伤力越大。

更可怕的是「主角光环」。明明下木夫妇都是坏极了的人,但却忍不住盼着他们能在每一步逢凶化吉。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也成了拥有杀伤力的暗黑参与者,很恐怖了。

暗黑的世界观终于可以不再挂满我的天空,事实上此刻正是阳光明亮的时间,夕照时分,阳光却一点都不轻柔,反而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