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后的清晨,阳光洒进来。

用了很多时间抱怨、发泄情绪,还是没有能集中精力去关注内在自我的建设我发展。

但在自己职业生涯里遇到的不公平的事情,各种抱怨、发泄情绪式的表达完全没用吗?可能也是对自己内心秩序的一种捍卫方式吧。当我还能经常感受到被冒犯,种种不合理和不公平的时候,我应该就还没有被驯化。难过的是,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与这些根本不需要存在的生气做抗争。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更加合理的世界,那我们应该就会少一点时间抱怨,多一点时间来热爱和建设了吧?

可能也不会?但是人生并没有如果。

11 月就要过去了。最近时间过得好快。

致没有成为的人:《乐夏》笔记。

一、Winter is coming

黄舒骏在《改变1995》里唱:

我没成为你以为的那个人真的很抱歉

我想我上辈子是国父下辈子是王储

这辈子最好安份一点

天才就怕不够天才

坏又不够坏

天天都想离开

却不知到那里才能换骨脱胎

经常听这首歌的时候大学后几年。预感自己也会重复这样的歌词描写的宿命,但当有人来告诉我人生怎么才能过好的时候,自己还是像盘尼西林的小乐那样把说教给怼回去。虽然又丧又懒又没有才华,但不知道背景音却总是会觉得「自己能过出漂亮的人生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

但像是静止了很久。中午醒来,无所事事的度过一天。如果没有提醒我并不愿意意识到今年自己几岁了。如果不是身体提醒我不再能「造」,我想我会一直假装自己还年轻。但,中年突然就来了,像这个冬天这样突兀的、硬生生的强行来了。

谁没年轻过呢?谁也都会老。但中年之后会忘记年少时候的岁月。相信我。毕业后的每一天都让你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活下来。渐渐你会忘记自己曾经的模样。

从夏天起两个最好的朋友就一直安利我《乐队的夏天》,但是我还是一直不想看。一来,我总觉得这些用来标榜自己「地下」、「独立」的东西,突然就到了光线靓丽的台面上,有点不合时宜?我还需要为已经「消失」的李 z 来哀悼一阵子。二来,我知道我不敢看。我不敢看。

上周去好朋友家做客,吃完晚饭,她非常积极的开始播《乐队的夏天》。前三期一共四五个小时,我们一直从晚上八九点,看到凌晨两点多三点我才回家。我才明白,「近乡情更怯」。我是不敢看,我不敢复习曾经的自己。两个人又哭又笑。中年已至的我们,在看什么呢?

二、半途而废的人

大学二年级的生日,好朋友送我一把吉他,红色的。我感激涕零,写长长的博客来记录。后来我就去忙考研的事情去了,吉他零落待在寝室的墙角,室友借来玩,学会了弹吉他。毕业后人生辗转,我遗失了那把吉他。连同那个送我吉他的女生,她经过了种种渠道加了我微信,然而我却总也不知道如何跟她打开话题。我也遗失了她。

读研究生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学法语。然后到处做功课开始收集资料。突然谈了个「不怎么成功的恋爱」,法语是什么,我早就忘记了。

半路横生的「人生际遇」在引导着我,也在塑造着我;在其间经历着总得懂得放弃,仿佛一切都因此而被「合理化」了。一次次的不得不,一次次的随波逐流,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生命状态。

以前喜欢听音乐。买喜欢歌手的专辑,一首一首的 repeat。我曾觉得那些磁带、CD 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但那些爱过的磁带和 CD,我已经想不起存在何处了。

我以前对这件事情的托词是,我找到了更加意义丰富的媒介。但其实呢?其实呢?号称在某个阶段听摇滚、民谣的我,只是知道有新裤子、刺猬,但我从来都没有静下来心来听一整张专辑。曾几何时,买到一整新专辑,小心翼翼的打开塑封,放进 CD 机,可以看着歌页听一整天的音乐。后来呢?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曾经意义来源最重大的「音乐」,给抛弃了。

那个辗转于北展、糖果、D22 和 13Club 的我,死到哪个次元去了?

我为自己傲慢与自以为是感到羞愧。

2004 年我省吃俭用去工体听了王菲菲比寻常,2009 年冬天去北展听了范晓萱一起来一起。我还记得 2004 年 8 月底的冬天,和一起去的同学从工体走出来 一直走到东直门才打到车,那个夏天怎么那么热;2009 年的冬天,从北展出来,看到豆瓣上的熟悉的脸孔,却不敢去打招呼,那个冬天怎么那么冷那么冷……后来不再需要省吃俭用才能看演出了,心也就没那么虔诚,去糖果看过李 z 、苏阳,高中学弟请我看了张惠妹 2012 Ameizing 等等,但再也不会如 2004 的夏天和 2009 的冬天那样,拥有那样极致、纯粹的快乐感受。

我的世界变大了吗?我想是的。但我成了每个「从前世界」的逃兵,成为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人到中年了,才会孑然一身,且一事无成。

三、随波逐流的人

参加《乐夏》的乐队我不全认识。有一些知道,但没怎么听过他们的作品。

那我看《乐夏》的时候在哭什么呢?你看到比我年纪还大的《痛仰》和《面孔》的时候,你觉得,哇,原来五十岁也可以玩摇滚,可是你自己,你自己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死去了。

几乎同龄的新裤子和刺猬是真正的泪点。发福的子健和毒舌的彭磊,需要去「大楼的角落」工作来养家来养活摇滚乐的他们,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们的梦想。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活的自由而纯粹。

可是你却一直在人生际遇中徘徊,在随波逐流。

玩乐队的人和一般人不一样。节目里夸张的说他们可能会现场打起来。但倒回他们的少年时代,每一个可能都是他们生长世界里的「怪人」、「坏孩子」,是小城里不合时宜的「王彩玲」,但他们用他们的方式在建造「坏孩子的天空」。这些没被社会成功「社会化」、「规训」的人,愤怒、狂躁,用他们的方式在歌唱。从媒介呈现来看,他们往往是长发、刺青、皮衣,特别酷,也特别有能量。半地下的存在方式让他们还有点神秘。所以让这些人聚在一起,会碰撞出特别真诚、真实的「真人秀」状态。他们吐槽,他们不可一世,他们直接评价某某没才华,但当某个有才华的人站到台上,他们又连连称赞,不吝惜溢美之词;感动之时,一个个大老爷们又哭的像个孩子,扭过头去或者戴上眼镜,默默流泪。和你常看的《歌手》不一样,那样歌舞升平、彼此塑料的节目真的看腻了。

因为真实且真诚,我会特别愿意看。而那些愤怒的或悲伤的摇滚乐,每一句又那么的扎心。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么真诚的歌了。

当初愤怒的少年没有去红磡。当初在红磡的人后来散落人间。有人自杀,有人发福在地铁跟人吵架,有人隐居在城市和天涯。这些被「封神」的人没有找到他们和世界相处的合理方式,听着他们音乐长大、受他们音乐感召的少年们,在服装学院地下防空洞排练的新裤子们,在北航主楼初次见面热恋又灼伤彼此的刺猬们,去语言学院推销自己专辑的反光镜们……他们曾经也是「社会主义新一代」,他们也曾经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他们如今已经皱纹布满,鬓发斑白。

当程序员的子健们,当了单身妈妈的石璐们,得了最佳导演奖的彭磊们,一直没有放弃他们少年时期的热爱。可是曾经听他们音乐、在 live house 里尖叫的我们,已经很久不听他们了。

时间是一面镜子,站在镜子的这头看新裤子们、刺猬们,看到发福、白发、皱纹,也才会真挚的看到青春、热爱以及不变的初心。

四、一直走,不要停

不太懂音乐的马东问乐手们,一直保持某一种乐队风格好,还是一直不断刷新音乐风格好。

这个问题让我们想起很多人。例如我喜欢的女演员凯特·温斯莱特。年轻时倾国倾城,是 TITANIC 和李安版《理智与情感》里不谙世事的美貌少女。但是一个人的容颜不会永远停留在少女时代,一个人的故事更加不会。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她在尝试新的角色类型,那也是她对于自己人生阶段的回应与表达,才会有之后她凭《朗读者》和《革命之路》拿下了金球奖和奥斯卡两座大奖。去年看到她在伍迪·艾伦的《摩天轮》里又贡献出了影后级别的表演。她如果一直停在少女阶段,我们就不会看到《朗读者》和《革命之路》。我们都可以看到,在这两部电影中,她已经不再那么美艳。事实上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不断的持续的文本书写,我们才真正认识了肥温。她的人生文本通过她不同时期的角色及她对角色的塑造,她自己的人生文本因此丰富而厚重。如果缺了后来的电影,她也不过是有一部代表作的女演员罢了,她不会是「肥温」。

还有李安。作为目前成就最高的华人导演,他已经有了《卧虎藏龙》、《断背山》、《色·戒》这样拿了世界各大电影节奖项,近年来的两部电影不再受到热捧。但我想对他来说,在这个地位和阶段,还在勤奋的拍片子、学习新技术,而不是开始享受自己的行业资源,开始做大佬,而是仍旧想要做一个「做事的人」,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也是让人钦佩的。更何况,我们把这些电影历时性的联结起来阅读,才能更好的阅读到「李安」导演。在电影本文之外,他经由这些电影的文本,书写了自己的个人人生文本,何其精彩。

乐队们也是这样。有些人有了一定的行业地位之后,就不再进步了。但新裤子和刺猬不是。他们还在表达他们自己的人生观察,有的戏谑、有的嘲讽、有的忧伤——这些文本和他们年少时期的文本串联阅读,我们才能真的读懂彭磊和赵子健。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只敢活在年少时期写就的精彩青春里,不敢继续去书写之后的自己的人生意义。

刺猬的《火车驶向云外,安魂于九霄》能把现在的我听哭。音乐有了灵魂,唱的好不好就不重要了。当然更让人落泪的是新裤子的《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泪点是那句重复了四遍的「没有我的空间」和「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对,那就是我。所以我难过,我流泪。

五、成为你自己

跟好朋友聊「长大后」的大张伟、朴树。我说朴树后来的歌没什么意思。和他早年间横空出世的《我去 2000 年》以及《生如夏花》相比,意义显得单薄并且空洞。我想人到中年之后,日子过得还不错,对人生的回答只能是归于「平凡之路」。我想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条条大河最终归入江海,《约翰·克里斯多夫》也是这样说的,小溪汇入河流再并入江海,曾经活泼的湍急变得浩浩荡荡的平静——可是我们都知道,在平静之下却又潜藏着可吞并城市的巨大能量。

少年时候读这样的文本,更关注表面的那个「平静」。如今我被自己判了几年中年的刑,尝试用「平静」的表面方式去过人生,才发现原来难的不是表面的平静,而是如何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将那么繁杂的汹涌克制在风平浪静之下。那些曾经的动荡不安的青春啊,并不曾真的远去,它们不过是沉于人生的表象之下了。

从看《乐夏》最初几天被撩拨起的难以自持的忧郁,到开始写这些字,到写到这个这个部分,我想要找个角度来结束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好几天,我都在想,这篇要怎么写完?

「没有成为的人」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去面对?

大学时期追的博客、网络红人等,都消失了。每个人都有过自己的绚烂过往。但似乎每个人都沉入了巨大的人生海海之间。

其实少年时想要成为的人是什么样的呢?也没有明确的定义。但现在的自己会知道,自己没有成为那样的人。

想要成为的人永远都是「别人」。显然这样的方式更加「省力气」。你不用去探索,不用去付出,甚至不用去承担所有没有成为被人羡慕的人之前的那么寂寞和失败。当你成为别人眼中的「别人」的时候,又有人生的巨大的虚无在等着你去翻越,你永远都不能停下来。

成为「自己」才是最难的。因为没有任何文化清晰的定义了每一个「自己」,这需要你自己去定义。在不断的新发生的人生际遇中去做抉择,还要在别人看不见的每一时每一刻,都还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承受孤独,在无人之境仍旧保持工作的状态,需要你不断地去探索自己人生的边界,去破除它,又去重新定义它。

所以没有成为「以为的那个人」没什么不好,我们真正难以面对的是,在当下没有尽力去做应该去做的事情。因此而造成的与「自己」的失之交臂,那些遗憾,才是漫漫长夜里无法面对的那部分「自己」。

当你倾尽所有的付出之后,即使失败了,遇见的那个自己,你也仍旧会甘之如饴。

相互链接与突然断裂。

豆瓣突然之间坏掉了,我本来以为只是要一两个小时升级,后来才明白是「不可控因素」。再后来到处询问原因,得知真相之后,只能假笑一下。

本来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时空里穿行,开车走熟悉的路,天冷了猫每天都睡在我的腿上,或者在微信里打开聊天窗口跟喜欢的朋友聊天,不喜欢的假装不在——本来以为豆瓣 down 掉了应该没什么吧?很多朋友都 complain 说,没有豆瓣了好无聊哦,像失去了一部分「自己」。

今天登陆博客,发现有新留言,喜不自胜。打开留言模块,看以前的留言,又觉得恍如隔世。竟然还有人看我的博客?为什么我在博客就可以无所顾忌的瞎写,在豆瓣就觉得要写的「想点样子」,不然不敢发出来?博客有人在看这件事情到底让我感到畏惧呢,还是感到开心?大约是,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人看,但却不想知道谁在看……豆瓣一定程度上变成了一个形成了的固定「人际网络」,你还是需要对自己进行一些「印象管理」。在不知道谁在看的平台上,就假装不知道谁在看吧。瞎扯也可以。

以前我是对博客有依赖的,很多时候就是要写出来。写出来有意义吗?不知道,写出来就是意义本身。

那时候也会有一些朋友。说到底,我更喜欢那个博客年代交朋友的逻辑。大家努力在书写自己、展示自己,一写就容易露怯,但是一旦书写就会把自己暴露得一览无余。那些太肤浅的、自恋的,往往没有什么自信与动力与长文字打交道,我猜他们主要的阵地是「聊天室」。于是那个年代我可以交到很好的写长博客的朋友。智能手机时代的豆瓣都是在发图,或者如同嚼舌根的老妪那样,对任何事情都能不系统的发表建议,空洞而乏味。挺无趣的。

既然如此,为何豆瓣还是如此的让人迷恋呢?

我想就像是,一部分自己现实生活中无法触及的人际关系、话语网络,被切断了。有什么现实的影响吗?对我而言其实是我的,因为我不看朋友圈,也不怎么刷微博,我的现实社会发生的诸多乱象、新闻事件等,大多是因为友邻的转发。这些被我多年来「精挑细选」的人际关系当然 means a lot to me。他们帮我形成我的信息圈层。

他们突然没有了。

很多次就这么傻傻的打开豆瓣,冷冷的刷来刷去,没有新的内容。如此看来豆瓣在我生活里还是起了重要的作用。我的一部分虚拟化的自我是在这里构建的,而意义层面,又让我得以去接触到我日常生活里缺失的那个部分——有上升的也有下沉的。

但也有一些好玩的现象。例如,我的豆瓣其实一直有新的提醒。我的积年写作的影评、日志又被一些人翻出来看,偶尔会收到友邻的豆邮,我想,在一个没有广场的社区里,我家大门又打开了,我们确实遇到新的人的几率会变小,但是否会帮助我们更加深入的认识我们周边的人。我不知道。然而我这里的真相却是,我这几周陆续在增加关注量(20+),或许在缺乏广场的光怪陆离的表演时,我们会更有耐心静下来去阅读长文章。

我所成长的时代网速连图片格式都难以支持,于是我们疯狂的用文字来表达自己、渴求认同。那样的时代塑造了我。豆瓣近几年图片、视频一拥而上,降低了用户进入豆瓣的门槛,一定程度上拉低了老用户的使用体验。老用户如我也在不断改进使用豆瓣的方法,豆瓣从工具型(电影、音乐、书籍标注、评论)社区到社交导向的社区的转型,促使我精选我的关注对象。从自己和自己玩,到更多去关注(且不求回关注)我能接触到的意见领袖。而最初偶遇他们的方法,更多是从影评、书评来的。但也有遗憾的部分,很多曾经写好评论的人们,如今要么就很少写评论只是在发微博式的短语(我自己也是如此),要么就是变成了职业写手,开始收费或者经营起自己的自媒体。

那么我自己还适应「工具型」的豆瓣社区吗?我想一定程度上,我最近的阅读量,不管是 paper、书籍还是书评、影评,都大大的提升了,这是好事,说明社区型的豆瓣还是不断的将我的时间碎片化,而不是我在碎片化的使用豆瓣。好处是,我好像能与它和平相处了,焦虑感少了许多。

然而总在舒适区躺着并不是好事,焦虑感多了会生病,少了就会变成固步自封的盲人,有么点焦虑感但又不是太多的生活,也许才是最好的状态。

以住处为中心的生活。

本来题目是「以家为中心的生活」,但觉得表意可能歧义。因为事实上一个人和几只猫的生活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家」。

这个国庆过得有点转折意味。过去的日子总在奔忙,虽然有独立书房,但也总在辗转迁徙。事实上我并没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但也是希望去办公室,在家总是过得缺乏自律。

因为身体不佳,我这个国庆没有到处奔波,只国庆当天去了学校,其余时间大部分都在家。本来一直在吃外卖,但吃多了真心觉得太油腻了,受不了,然后就放弃了。开始了自己做饭。我会做的菜的种类并不多,但食材和油都是精选的,因此不知为何反而觉得好吃。

睡到中午,下午开始工作,晚上七点多去游泳,回来再看看剧。好久没过过这种以住处为中心的生活了,所有的生活都以住处为半径,原来这样过生活,没那么累。

只是效率依然堪忧,效率最高还是去「安河桥北」。但是阅读的时间是不可少的。以前读过的书现在拿来重新读,视角变了,开始读懂很多「理论」书籍,有点为自己当时的不自知感到羞耻。

买了 sony 的电子纸,还没大规模开始使用。如果所料,没有云,使用的方式跟当年的 iPod 一样需要固定导入。希望大法可以接入 iCloud。

希望这种又寂静又美好的生活可以持续。希望我可以持续锻炼身体,为可能会独自面对的人生把身体弄得还可以。不然,人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逃跑日志。

现在身在维也纳。没想到就真来欧洲了。

一路上去了布拉格、布达佩斯,在维也纳呆最久。目前最喜欢的城市是布拉格。

现在是和 C 阿姨在一起。昨晚在维也纳的多瑙河旁边喝酒,说了好多。很为她开心,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将会有一个金牛宝宝。祝贺她。

这一路我也想了很多。离开熟悉的环境,真的能好好的思考自己。身体真的开始变差了,需要认真计划好好为了过得不差而锻炼身体了。

如果不记录下来可能真的就忘记了。这几天我争取多写点日志,记录一下思考。

戈壁归来。

最近几天去了敦煌,心灵得到了按摩,恢复了一些生机。竟然还在连载攻略。刚才看到一些新闻,发生在 HK 的那些,让我有点感慨。突然觉得很难为情。觉得自己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竟然在此之时仍旧在写作那些个人渺小的心路历程。再看豆瓣,大家还是在各种色情照片、情情爱爱,包括贵校的师弟师妹,都完全不关心新闻,让我感到很悲哀。

和导师谈心

去敦煌之前,我去找了一下导师。这个学期太忙,都没什么机会见他。纵使有千般恩怨,还是自己的亲导师。

当然大部分还是在打太极,但是有几个部分我记忆非常清楚,很感动。

第一个是谈到如何做当下选择的问题。主要是谈到要申纵向,他说要做好当下和未来的平衡。大意就是,不要因为太着急,以至于急功近利、走火入魔,去申请什么乱七八糟的项目。人生很长,当然世界也很长,在长远来看,那将成为污点。当然他也谈到了当下的困境。当然也不要太理想化,适当的让步和妥协是生存之道,但要注意「度」。千万不能下跪。

第二是谈到做学问,虽然我们紧密相交的几年最政治正确的事情并不是读书,但现在他却告诉我,不管当下如何艰难,仍旧不能放弃的是不停的阅读,然后不停的写作,即使不发表,也不要停止写作。

第三就是如果是自己认准的事情,不要左顾右盼、患得患失,十年如一日坐下来,能有坐冷板凳的功夫,即使成不了大器,也必不会小器。

最后是谈到戴锦华老师。我说如果戴爷不回北大,在电影学院继续做老师也必将有所成就,但必没有今天的成就。我以为他会反驳我,没想到却是点了点头认同。他也认同环境的力量。

回国的驯化,以及面对敦煌历史的渺小

我发现我回国还不到半年,就已经被国内的环境驯化了。我又恢复了焦虑的状态,不太开心。

到敦煌之后,一来因为环境的变化能让人抽离,像旁观者一样观看自己的生活,轻松了许多。二来是看了那么多牛逼的唐、五代的壁画,还有汉就有的城池的遗迹,以及大漠孤烟直,纵然是壮丽景象,仍旧让人戚戚焉的是,人太渺小了,在历史中不过就是沧海之一粟,无足挂齿,从而也和自己和解了。

于是就被注射满了满满的正能量。觉得又可以蹦跶一段时间啦。

蚂蚁森林

在隔壁上看到一片片的绿洲是真的会感动的。包车的何师傅跟我说,那就是「蚂蚁森林」。我从前以为这只是作秀,但在茫茫戈壁上看到绿色,还是真的感动的。每次看到绿色都感到心情很好,像见到了生命的喜悦。城市也很好,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以为别人提供方便的方式,换取自己的生存之道。

我开始使用蚂蚁森林了,勿以善小而不为,点滴的善,可能就能成全别人的绿洲。

互联网、庞龙与农村的现代性

处处景点都能手机支付了,即使在雅丹魔鬼城那样的世界尽头,手机支付也 work,这个时候真的要感谢马云爸爸,感谢支付宝,让我在世界尽头都能吃到冰镇西瓜。

何师傅一直在车上放庞龙。下载的视频,可以播放视频同时听音乐,他最喜欢的一首歌应该是《兄弟抱一下》。另外还有一首父亲的歌,还有一首爱情歌曲,我都没听过,制作粗糙。有趣的是,他的曲库应该很大,但只这么循环播放三首歌,偶尔跟着唱。我在想,这就是庞龙、凤凰传奇的世界。他们离《创造 101》、《奇葩说》、《乐队的夏天》都很遥远,但这就是他们的互联网。

早餐店,几个人在聚餐,吃了好多啊。大家似乎在忆青春,同时不断的交流着最近看到什么好玩的抖音号、快手号,然后一起品着别样的人生况味。

是他们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吗?一定程度上说是,但也不是。我觉得庞龙特别好,他安慰了那个朴实而坚韧的何师傅,这就是他阐释自己人生的理论来源啊。

停下来。

可能因为连续几周都在密闭的黑屋子里访谈的原因,这一周停下来,课也都结束了,一个人竟然又忧郁了起来。非常有「抑郁」的征兆。我有点担心我自己。

很多时候每天能睡到自然醒,可以错峰出行还开着车,人确实容易活的不那么真实。因为要办申根签证,跟中介约的时间是 10 点 20,在团结湖附近,左思右考,还是打车去了。花的总花费比我想的要少一点,时间还是要一个半小时左右。但是,去了之后,代理迟到了,我竟然等了他四十分钟。进到录指纹的地方,又要等,据我前面的人说,她已经等了将近三小时了。我实在不敢这样等,于是又没种的走了 VIP,悻悻的回来。本来以为自己还有力气去学校加个班,然后就睡了会儿,然后窝在地摊上看权游。

下地铁打车回家,滴滴司机问我,您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几句搪塞过去。外面的天那么蓝那么的美好,气温那么的高那么的炙热,我的心情那么的悲伤。

我在想,如果生活在小城市,这一天应该只是个小小的插曲,我打车三五十块就可以到签证点,然后回来还可以继续新的一天。可是 sorry 这里是北京。每做一件事都让你耗费所有的力气。

从前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北京是我从上大学就一直居住的城市,我早就忘记了生活在小城市是什么样的感受。我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个巨无霸的城市对我的种种要求,要勤于管理实践,要勤奋,不能拖,稍微拖一下你就落后了。

我在这个庞大的城市里,活的辛苦不自知。

大约是从美国小城回到北京的四个月整。我觉得,我又被这个城市给洗脑了。我的本来想要轻松、自由的面对生活的笃定的信念,被冲刷了。我又不快乐,每天睡不好,患得患失。当坐在滴滴上回家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怀念美国那个小城。虽然寂寞,但所有的时间都属于自己。

好在下周我就又要开始一个人的旅行了。我想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暂时停顿的机会。我需要好好审视下自己的生活状态,不能被权力所绑架的同时,同样要保持对勤奋的审慎,要有节奏的,去完成那些真的值得自己去做的事情。不要这么容易被周遭裹挟。

如果真的可以,停下来。

复得返樊笼。

回国后的日子过得很用力,但仔细想了想,除了学院的各种行政杂事之外,也就是备课、上课和锻炼身体了。没其他的事情做成。想要那种静下来就没人再骚扰你的生活,再也没有了。

有一点自责。计划的事情一件没办成。大约还是因为备课花了太多个人时间。另外我发现我已经没那么喜欢给学生上课了。渐渐觉得教育这件事情没啥意义。关键还是要鼓励每个人去寻找自己。

跟周围的人的在观念上的格格不入体现了出来。发现有没有在国外的经历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价值观。重点是,有没有和异文化进行过对比。

最近因为 C 的项目,竟然可以每天六点多起床,然后开车去最近的 16 号线,然后坐地铁去中关村上下班。挺难过的。但是体会到了「监狱」的必要性,人实现自我管理真的太难了。因为要配合别人的工作,我很靠谱,也会逼自己,但发现每天通勤就消耗点很多精力的人生真的,不,怎,么,值,得,过。

但是效率真的高太多了。我觉得我要是想把书写完,可能就是要去学校方便找个房子租一下。哪怕通勤只要半小时左右,但心理的距离真的远太多了。

另外就是通过访谈又感受到了自己访谈能力的提升,以及又开始看到这个城市的不同脉络,再以及感受到了自己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的快乐。发现自己比起来当老师,更喜欢做访谈。用 W 博士的话来说,就是,这和我想做纪录片的初衷是类似的,延续的,也可以解释的。

还有就是觉得这个团队太差了。这才明白以前 C 的团队真的是超级团队。发现跟一群我本来觉得能力不 OK 的 team 工作真的很累!!!

另外就是体力随着年纪增长真的不行了。做一个访谈就真的很想睡觉休息一下,续命来的。

接下来又会很忙。实现自己,探索世界,看文献写作以及要脸的上课,找个平衡太难了!!!但是我要加油啊!!!

第 n 号男生。

绝大多数同性恋的青春在三十岁左右就结束了。

发小 b 是我从幼儿园到现在的好朋友。前几天回老家,他开车载我去儿时常一起玩的地方,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例如和很多 BL 小说的情节一样,我的初吻应该就他来我家玩,我的床上嬉闹,慌乱间嘴对嘴碰到的。那时候才小学五六年级,应该是夏天,还无法解释那种感受。他可能会误会那是一种爱情,但我知道我不喜欢他——尽管他长得肤白大眼算是帅哥,但我似乎对大眼睛的传统意义上的男孩子没啥很大的兴趣。

一起长大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认识都超过 30 年了,大学之前他的故事我都知道,他每次痴狂的爱恋哪个男生我都知道,我则总对自己的故事讳莫如深。大学期间我们慢慢的不再给对方分享彼此的私隐。然后 28 岁那年,他闪电般的结婚了,对象是「门当户对」的他父亲的朋友的女儿。在这个阶段,他不再 pry 我的隐私,反而在别的朋友问起来的时候会帮我 cover。我们之间似乎有个心照不宣的约定,那就是我似乎有能力与传统的婚姻模式抗衡,而他没有。

他婚后有一次曾经半夜给我打电话,大概是决定了要离婚,问我如何才能尽量保住自己的财产和将儿子判到自己名下。那个电话我记得打了很久,我们终于把多年来细心呵护不愿捅开的秘密讲了出来。但是我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勇气走出来。对他来说,那个唯一能讲秘密的人是远方的我,那个电话只是为了将当时的绝望发泄出来。等那个夜晚过去,第二天醒来,他就又会安然的钻进那个他已经安然呆了三十多年的舒适区,继续开进口的五系宝马,继续和父母一起住跃层几百平米的一线江景豪宅,继续老婆孩子热炕头。

当然故事的结局每次都如我所料。每次回家,他都会像从没拨通我的电话那样云淡风轻和坦然如新。

他老婆每次也会扛着头,然后头稍微偏一点,认真问我: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呢?难道打算娶个神仙?这时候发小总是替我圆场。那架势,就像是我是她认准了的情敌。但,她真的误会了。她的情敌,怎么会是我。但我从她的眼神和狐疑的表情可以知道,她是有猜测的。

我会 judge 我的发小吗?作为从真的是小屁孩一起长大的兄弟来说,我明了他的每一次选择的无奈,了解他对爱情的渴望和不可得的绝望,似乎他也深深的陷在生活的泥沼里。作为具体的他的朋友,我不忍心责怪他。但作为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我来说,我觉得他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然后又将另一个无辜的女性嵌套在这个悲剧里,形成更大的悲剧。

每次他跟我说他们夫妻吵架的梗概,他都真的似乎是不理解,我都告诉他,她其实只在折腾一个事情,你是否爱她,而你不爱她。

现在他们又有了一个女儿。儿女双全的他每次看到孤魂野鬼的我,也没更多的追问,但我看到他的眼神里是充满同情的。奔四的人了,没有家庭,还如同一叶扁舟漂流在人生的河流里,你是个失败者。

我又如何向他解释我的处境呢?这个时候,连笑一笑都显得多余。

另一个男生来自硕士时期的同班同学的哥哥。年轻的时候长得一表人才,虎头虎脑的分外好看。在我拒绝他之后不久,结婚了。

博士毕业前夕我见到他,他那时候已经有了儿子。他跟妻子是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的,但妻子以为这是可以「转变」的。他说他流浪在北京,他需要一个家,而妻子给了他一个家。从他的能力来看,他确实需要像妻子这样的人来帮他经营他的生活,例如买房、生子、买车等,他都跟跟屁虫一样跟在妻子身后就好了。从外表和家庭条件看,妻子是「高攀」了他,但从其他方面看,他对妻子的依赖太多了。我还记得那个冬天特别冷,他告诉我他对妻子的爱,那种爱就像是对姐姐对母亲的爱,依赖、眷恋、离不得,但不是对爱人的爱,没有占有欲,没有心甘情愿——相反是见到我的时候,他会像刚刚热恋的小男孩见到情人,眼神里流露着狼一样的饥渴的眼神。那时候我尝试去理解他的处境,甚至认为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归宿,似乎我的依据是,他没能力去过一个同性恋的人生。

那么谁有能力呢?我连过一个正常人的人生的都没有,哪里来的过好一个同性恋的人生的能力?

最近他联系我,问我是否回国。微信上聊到近几年的人生起落,也聊到了关于结婚的话题。他现在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爸爸了。对于结婚这件事,他似乎非常不爽我对他同婚的态度,他说现在也很坦然了,找打了自己的人生理论。大概是,他的大处境是 xx 家的长子长孙,他必须来绵延后代以完成自己的使命,小处境才是自己的情情爱爱,偶尔勾搭偶尔约约鲜肉,反正他现在比从前更有钱更有能力了,愿者上钩。大概还是五六年前,那时候我们还没到三十岁,我们还能为了自己的处境而挣扎和忏悔,到现在奔四了,人生不再以情情爱爱为重要的评判依据,各自也寻到了新的人生理论依据。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依据并不难以寻找,反而是伸手可得,它就写在几千年的民族文化里,拿出来就可以用,然后可以以一种卫道者的姿态来评判我——我不仅是个失败者,更是个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傻逼。

当然在漂洋过海、千帆过尽之后,我可能也会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依据。可能并没那么难以寻找。在绚烂的青春终于落幕之后,人生最终还是要寻得一条最终的归宿,你如何定义、阐释和自恰,然后朝着那条你认为对的路,孤独的义无反顾下去。和你是不是同性恋没关系,和你有大的成就没关系,只和你作为一个人有关系。不要回头,一直往前。

客从何处来 2019

看《地久天长》和《都挺好》的直接后果就是想要多回家去看看家人。我从高中起就住校,和父母早就事实上没有住在一起了。十多年了,也确实是因为今年起搬了新家,有了相对不错的住所,才觉得住在一起不是义务,也成了某种程度上的享受。想来我在三小时高铁的北京都是如此,很难想象那些远在美帝的朋友是如何理解「家乡」。

还是决定要多写。看《向往 3》黄舒骏说他某些作品是二十来岁的时候写的。那时候才会写出那样的作品,是因为还没看透,看清楚了就不会写了,没意思。这也就更加提醒我要及时记录我的人生。虽然总会看清楚,但过程还是一步步走过的。

我爸只提了一句结婚的事情,奶奶也提了一句,我有点不耐烦,大家也就不说了。对于这件事情我前些年的态度还是能拖就拖,现在则心态发生了大转变,我真的也不想说谎了。

这次和麻麻一起去买新家的空调。我发现父母真的是完全不理解这个时代了。麻麻跟在我身后的时候,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她不是不强势,而是她真的一无所知——这件事情是让人难过的。因为她不懂,所以很容易被骗,而她又难以接受自己不太懂这件事情,因此有时候是乐于被骗。从这件事我难过的是什么呢?我感到我自己也终将老去,而父母今天的样子,大概率就是我未来的样子。我为此而难过。当然此刻的样子是我论文里说的「后喻文化」。到现实生活中关照的时候,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美好。

父母的老当然不只体现在知识体系的老化,更体现在脸上。大概就是这几年,我觉得爸爸妈妈一下子就老了。老人斑、皱纹、发黄的肤色。我的成长意味着他们老去,但我没想到这么快。这让我没办法不去想他们真的老了怎么办。或者像《都挺好》里面描绘的那样,如果有一方先走了,我该怎么办。

我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再也不能回避的问题。就算像我在豆瓣吐槽的那样,我是三流的儿子,他们是四五流的父母,那也没办法,人生到最后,不管几流吧,还是得像苏明月一样把该担的担子担起来。我因此或多或少都在焦虑。

还是呆了两个晚上。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第三天的时候离开了。在火车站我把本来预定的第四天的票退了。在自己和父母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

去了山西博物院。之前去过两次了,之前去过就真的只是「去过」,这次开始一点点重点看。这要归功于陈丹青的《局部》,教会了我那么一点点审美。但是也有难过的地方。从春秋时期的陶器以及青铜器到北魏时期的文物可以看得出来,蛮夷外族统治中原的后果是可怕的,我不是历史学家,我不敢确信的断定,但就我看到的晋博的文物来看,我自己判断是生产力下降了,直白点说是社会退步了。社会退步看来也是会经常发生的。所以不要感到奇怪,太阳底下无新事。

发小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我。有多爱呢?我不太能判断他们对我的感情。对于我来说他们就像是故乡的山川河流,大街小巷,我偶尔回去看看他们,像是怀念我的少年岁月;对他们来说我可能是「远方」。关系最好的富二代发小说,大学时代他最羡慕的是我每次拖着行李箱远去的背影,对他来说,那就是他永远无法到达的远方。

这次他开车载我和另一个发小到处乱转。事实上我对他 propose 的那些地方都不是很感兴趣,他却兴致盎然,在夜色里转啊转啊,仿佛城市的进化某种程度上可以证明他的生活不是灰色的?我不知道。事实上对我来说,能见见大家,就跟偶尔可以去高中附近走走看看,那些浓烈的情感已经彻底远去了。我当然还记得太航门口的臭豆腐,但真的仅此而已。我并不会沉溺在那样的怀旧情绪里。对我来说能尝到过往的味道已是足矣,再也没有了非如何不可的向往。于是最后,他载我去了小时候偶尔路过的小吃街,据说要拆迁了,于是周末的晚上竟然是接踵摩肩。但我真的一点感动都没有。我更想找个安静的小店默默的、一声不吭的吃饭。我惊讶的发现,我再也不用通过参照他们来获取自己的相对确认了。他们的话题里的小孩上私立学校、投资了哪里的商铺,我没有任何兴趣,我也不会刻意附和。不过比较可喜的是,因为他们的妻子都纷纷二胎,不会再来加入我们的饭局,我就再也不用尴尬的面对三个根本不认识的女士的盘问——她们总是不懂,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不结婚?

我这也才整理出我的现实立场,我没有义务去认识这几个陌生人。对于我来说,故乡就是曾经的熟悉的街道、父母亲人,以及发小而已,并不包括他们的老婆。搞清楚这点之后,大家都轻松了很多。我们在三号发小的没入住的家里抽烟聊天到午夜,但也就那样了。提出散了吧早点睡觉的那个人,是我。

还是庆幸有那些浓情化不开的时光我写下了 28 岁系列。我不是不爱家乡、父母和发小了,某种程度上我更爱了,不过我的现实处境让我更加明白我的处境他们是更加无法理解的了,例如我此刻在北京的家里写这些字的时候,故乡、大学等等等等,想起来都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险些记不起来。是的,我只想过好当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