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关于日记这件事情是让我有点伤感的。过年回家,我娘把积累多年的我的各种藏书、文件、试卷、信件以及日记都翻了出来。我没敢特别仔细的翻看。当时应该是非常非常非常仔细的认为他们很重要的。但是随着我人生的不断复杂化,周遭的朋友也不断变迁,更何况那样青涩的心情。
歪酷和博客大巴重复了丢失日志的事情。我曾经用生命去书写的电子日志,我所珍惜的,没有了。像曾经也认真写下的 blogcn 和 msn space 一样。本来以为电子日志会可以保留的长一点,现在看来更加应了那句,没有什么户会永垂不朽。
这个日志是 w 博士帮忙搭建的。理论上可能会持久。30 岁以后,我的记忆力严重退化。我想记下些东西,又希望想要追查的时候有迹可循。于是我决定未来多在这个博客写日记。
但是毕竟博客是一个公开的场所。所以我尽量隐去当事人的名字。
2
昨天去见了「东施」。关于这场见面真的是预谋已久。我想她是一直想要跟我聊聊的。于是那么久我们都似乎在不断暗示对方想要和解的意愿,但是又都因为太强的自尊心。在美国的时候常常想起她和老板。孺慕之情难以自抑。若是真心付出过,不管是想念当时的我自己,还是想念当时的他们,或者仅仅是想念当时,都让我们无法言说。
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在不断的练习这次见面。一直在准备礼物。最后在 tony 的建议下买了爱马仕的 scarf。我想她会喜欢的。
约见面的时候她很爽快。当然还是需要不断的去猜,猜对才行。我本来以为她只是想简单的聊一下,约个咖啡足以,没想到她跟我约了全天。事实上我们从 11 点半到最后我送她回家是晚上九点多,足足九个多小时。像我一样,她也对这次见面练习了很多次。
我的练习包括什么呢?最主要的是我在前几天半夜打电话给「丑娘」,跟她非常详细的商定了聊天的方案。事实上,她对于这次见面也是筹谋已久。自从我回国之后,就一直孜孜不倦的督促我赶紧联系。
3
以下我主要记录一下我们聊天的内容。
我对两个师妹的看法。尤其是我和其中一个为何有过结。
一个师妹曾经剽窃了我的研究成果,到后来直接使用我曾经给在内部刊物的杂志而未做引用。东施说,她能想到这种事情她干得出来。
以此为引子,我讲了我毕业那年在我这边故事的版本。显然这个是她没想到的。因为在她准备好说法里,她还想去拆解「股份」之类对我的意义,她以为因为那些事情我感到心寒。我其实压根没特别在意那事。我说主要是因为潘金莲此人。然后将几件事情连在一起,告诉她这几件事情对我当时情感上的打击有点大。
说到抑郁症的时候,她显然并不知情。我就告诉她其实那个时候我的病情。然后说了整个离开贵校的梗概。她这个时候的结尾我觉得说的特别好,一个是老板其实是帮我努力过了,但没有成功;另外,她见过老板曾经带过这么多学生,最爱的当然是我。
这种时候我还是很感动。
她问我是否接项目之类的,我说凡是老板的客户我一个都没有接洽过。可能她确实觉得我在跟老板抢钱?但真的没有。
我毕业的时候也有人在老板和她面签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当然我这边也有这样的人。
最震撼的部分来了。她问我是不是喜欢男生。她说她很难过,因为她觉得我并不信任她,应该带「男朋友」来给她看看。我震惊的部分是,她是从当时学院的团委负责老师知道此事的。而且据说学院穿的纷纷扬扬,有各种细节的版本。我想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没想到临离开贵校的时候谈个恋爱竟然能成为学院的大新闻。连老师们都乐于消费此事。
更为震撼的是我没想到,在贵校,这个事情竟然能成为一件「怪事」,我本来以为,如果全中国有一个地方能包容这事儿,应该就是贵校了。然而并没有。
她说连老板也并不能接受这事儿。但是我想以他们的段位,假装不感到恶心还是能做到的。我当时是感到非常震惊和失望的。这种失望到现在仍旧萦绕我的心头,久久不能释怀。
她还问我如何面对父母。我说我不知道。很显然,她也在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隐隐的担心。但我没有点破。
其实变了的是我。在美国一年。我为自己曾经为自己是个同性恋而感到羞耻这件事而感到无比脸红。我显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感动,类似于「感谢您的理解和接受」。我没有。我的态度其实是,你不能接受只能是你很 low。我也没有给她任何表示同情的机会。
4
但是整体而言,见面的过程没有我想象中险恶,甚至连煽情的部分都没有。我感到很震撼。回来之后,我感到整个人都用完了。
今天又去了老板那里,老板显得非常不高兴。我想应该是因为我参了他几本,他感到不爽了。但是我并不后悔。所谓无欲则刚。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说话、社交真的是最累人的事情。我多么想一个人钻到郊区的办公室里默默的去备课、读书。那时候我才能感到静静的生命的流淌。其他的时间,我都在假装活着。
5
还有很多谈到了生命。无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感到她确实和自己和解了。我感到很开心。
她说过了五十岁之后,她开始「知天命」。她推荐我读《道德经》,刚才还要了我的地址,给我买了一本。据说明天就能收到。
因为前面的人都已经几乎就位了,要离开了,她觉得自己也在行将准备即将到来的一切。
我呢,我又何尝不是。